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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艾】【辩论paro】Perhaps Saying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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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

走进咖啡馆,甜香馥郁的温暖气流迎面吹来,缓和了艾伦在夜风中冷冽许久的身体。他在八人长桌的圆椅上坐下,不出所料皮克西斯老板正坐在旁边悠哉悠哉地瞅着斜上方的液晶电视,今天的球赛显然不够出彩,老人的样子兴味索然。

“焦糖咖啡,谢谢。”男孩对正在点单的埃尔德说。

“哟,艾伦你不是今天调休吗?怎么又过来了?”前辈笑吟吟地问着,转身去配料。

“啊,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想过来当一次客人放松一下。”

“所以这杯咖啡就是我来做,你不打算亲自动手了吧?”

“哈哈......是的啊,辛苦您了。”

和埃尔德寒暄完,艾伦轻搅着刚刚递上的焦糖咖啡。雪白的杯沿泛着一圈热气腾腾的泡沫,棕色液体在白花花的糖盖下若隐若现。他啜了一口,印象甜腻过头的品种现在尝来倒有一股苦涩,难道是不同的人冲调口味稍有误差?艾伦懒得去深究,他把杯饮推到正前方,不打算喝,只是双手放在桌面上握住杯体,一副暖手的沉思状。

“你这是,不打算再回到对面了吧。”

“哈?”艾伦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往声源方向偏头,说话人正是手拿高脚杯,此时正摇曳着深红色液体的星巴克老板皮克西斯。

“我是说,你今晚还去夜场吗?”老人不紧不慢,又重复了一遍。

“哦哦......不了,我想放松一下。”

“你最近不是天天晚上都在那边放松吗?贡献了不少银子吧。”

“哈......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不是故意不照顾咱们生意的......没想到您总是坐在这里,看街对面也真是一目了然呐......”男孩松开敷在杯子上的手掌,用温热了的手心抚摩着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背,看上去有一点心虚的局促。

“这些倒不必在意......话说你,以后都不打算上晚班了吗?这样的话只帮你排周末班更方便吧?”皮克西斯不以为意,用征询的口气问道。

“唔......这个......我还不知道。对不起,我现在有点乱......”

“哦?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

“嗯......怎么说呢,就是我的一些私事啦......”

“如果我没看错,你刚刚貌似在对面和谁吵架了?莫非,与这件事有关?”老人一口红酒下肚,又转过头补了一句,“如果嫌我问得太多,你可以不做回答。”

“呵......没有啦......”男孩底气不足,笑着轻叹了一下。

“看来是猜对了。”皮克西斯抬眼瞥了一眼电视屏幕,拉锯战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两下子。“说吧,念在今晚的比赛实在操蛋,老夫我可以陪你聊聊。”

于是,一切都在和皮克西斯老板谈完后,许多误解和事实的冲撞,变得和最初的理解不一样了。

事情从艾伦含含糊糊的叙述说起。

“呃.....就是......我和一个很重要的人谈崩了。分手是我提出来的,但我现在感觉并不太好......”感知到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说话,而且是熟悉度适中、交集圈没太多妨碍的咖啡店老板,艾伦原本矛盾却要佯装的洒脱外壳得以暂时褪下。他只当讲自己的故事一样,在这样一个寂寥的秋夜里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向不太了解他们关系的长辈诉一诉心事排忧解难,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你说很重要的人,是那个刚才在路口和你不欢而散的人吗?”

“嗯。”艾伦点头,放在马克杯上的手轻滑着打了马赛克质感的沙点状球面,目光安静地落在冒着热气的杯口。

“噢......原来是这样子。看来之前让里维耿耿于怀的人,应该就是你吧......这个世界还真小。”

“您说什么?”艾伦惊疑地转过脸,“皮克西斯老板,您认识利威尔学长?”

“当然认识。那家伙大学期间很爱泡在这里。尤其赶上辩论赛的时候,我这儿基本上就成了他们一伙人的通宵基地,估计是蹭网方便吧哈......小子,你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和里维认识的时间不太长?我指,和那些人相比。”皮克西斯用眼神点了一下正在店里忙活的一群人。

“啊......也是呐。”艾伦看着吧台后面各有分工的佩特拉、奥路欧、埃尔德、舒尔茨这些前辈,了然一笑,“看来我是错过他不少时光,利威尔学长似乎还有很多故事和经历,我都没有了解过。”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呃......四、五月那会儿?反正满打满算,到现在也没有半年的样子。”

“然后,这期间你们发展成了不得了的关系?”

“......如果非要说的话,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总觉得一直都像是我在一厢情愿......学长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的家庭、他的学业、他的生活,连同经历和交际圈,似乎都不是我所能企及的......我指那种很不着地气的层次......有时候会想,他应该不会在乎我这样普普通通的人......而且......”艾伦脸上浮起一丝寂落,“经过几次被莫名其妙放置不管,也大抵印证了我的想法。”

“里维毕业前一两个月左右,他总一个人坐在这里。有一次我问他,有没有准备好去美国的入学材料,他说不知道。”

“......”

“这可不像他。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他收到宾大offer那会儿大半夜来我这里喝了四五瓶冰咖,虽然那家伙总是面无表情,不过能看出那架势,大有开往美利坚苦研商学之势。”

“也就是说......您觉得他后来动摇了?”

“没错。如果你刚才说你们相识时间是对的话,那么他早在认识你之前就已经收到沃顿的录取通知书了。刚好在遇见你之后,他开始盘算着怎么可以不去了。”

“......可是他跟我说他保研我们本校了啊......”艾伦语调降了一度,声音轻然,眼神里隐藏着不可置信。

“优等生毕业总会有很多种选择。他可能真的改变主意想走另一条路了也说不定。”老人左手曲成拳托住下巴,表情没有起伏,但艾伦能听出来声向里的某种引导,他没打算去shake it off,相反很想顺着听下去弄明白。

“可是......他居然想放弃宾大那么好的机会在我们这里继续读研吗?怎么会......”

“嘛,谁知道呢。”皮克西斯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眼艾伦,不出意外,男孩面露后知后觉的纠结。

“您是说,他想要留下来?”

“一开始不是。被宾大录取时他还是很高兴的,后来却因为突发状况犹豫,并改变主意了吧。”

“......话虽这么说,可是他最终还是去了。”艾伦低低地说,些许幽怨让人怀疑他到底是愤懑还是不甘,抑或两者兼有。

“小子,你有想过你们的未来吗?”老人口锋一转,不打算陷在去或留的小漩涡里。

“未来?我还没有想到这么远......您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啊,看来你和他的断层就在这里了。你现在所想的,估计是眼下在一起挺开心吧?而里维他,应该是在为以后做打算。”

“为以后?为以后,仅仅三个字就能解释他非要跑去美帝读研?”男孩果然愤愤不平占了情感的上风。

“你以为我们国内的商科和沃顿相比,差了多少个level?”

“......”

“你们的关系之所以变得现在这样受挫,还是因为你们如今都没有力量。经管学院,里维那孩子呆了四年都是年级第一;等到研究生阶段,依然是那几个老师,这里的教学平台显然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了。就算里维因为某个原因自己想要留在这里,恐怕他那十分强势的家族也不可能因为这点私事而让他放弃读世界一流商科的机会吧。”

“所以您想说,利威尔学长受到家族约束,有难处咯?抱歉,这个我早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和了解,有时并不是一回事。”

“嗯?”

“我说,你总拿他不回来这个既定的事实来赌气,那么我来问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事情如果真的按照你的想法来,那将是怎样呢?”

“当然想过。不瞒您说,我来这里打工学习咖啡制作的技法,不为兴趣也不为赚钱,我有在努力地等他,我有信心他回来后看到这样的我会很开心。既然您也说了他喜欢您这里,那么我们更会相处得很愉快,比以前还好。这些幻想一直都是我走下去的动力。可是......虽然现在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大家都喜欢我泡的咖啡,每天还和很多顾客成为朋友......但我心里却总感觉空落落的......”

“所以你就靠手机app上不断的推送通知和夜晚混场子来填补空虚?我看你微博评论最近挺火爆啊,估计朋友圈也是一个样子吧。”

“呃......这个都被您给看到了啊。其实有人关注是会有点飘飘然啦,不过是没有个落脚点。”

“那么多求认识的申请你真正加了几个?艾伦哟,你这么漫不经心,事实上只想看到那一个人吧。”

“可是他不也还是没加回我。”

“可是他亲自回来找你了。”

“......”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boy?”

“您刚才说的「未来」,我还是不大明白。”

“呐、这么说吧。如果里维真的回来陪你了,你剩下的大学时光会很愉快。但是三年以后呢?学校无法提供给里维放手去做的高水平学术项目,他没有和自己所有潜力相匹配的职业发展,这有悖于他们家族一向精英化教育的意念,他的家人一定极力反对。你大学毕业,他硕士念完,拿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学位,现在的就业形势你不是不明白。而且在咱们国家,同性恋非但不合法,还会被不少人恶意地区别看待。在这些因素的集中下,如果你们自身又缺乏竞争力站不稳脚跟,到时候无非多出一对同性的贫贱夫妇。连家庭也不祝福,还能拿什么去捍卫感情坚不可摧?这样的爱情,就是镜中花水中月,靠不住的。所以里维选择暂时向家庭妥协,但他也同样在蓄力。”

“如果真如您所说,那他为什么不和我解释清楚?我并不是不愿意好好想一下的啊.....”

“你给他解释的机会了吗?你刚刚,好像和他吵得还蛮凶的吧。”

“皮克西斯老板......”经过这么一大段对话,艾伦是有点累了,但是觉得总算比驮着诸多的误解要轻松,“其实我可以理解的。只是,关于他在那边读研的事情,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最后一个......您能理解那种心情吗......”

“艾伦哟。”皮克西斯起身收起高脚杯,灰黑的的眼瞳沉稳精锐,带着话已至此的安慰,“其实,他也不好过的。谁的年轻都不容易。”

 

那天,艾伦和老人聊了很久。到了后半夜,艾伦回到曾经住过的利威尔的公寓,他一个人静卧在床上,也许入夜都歇的岑寂更适合让人听到自己真实的声音。他想了很多,关于皮克西斯老板对他有意点透的迷局。其实他明白,以利威尔的性格,这些事情不至于掏心窝子说给老人表衷肠,但阅人无数的经验加上对双方当事人的了解和谈话细节的捕捉,小年轻的郁结倒也不难推测。奇怪的是,艾伦始终觉得老人的分析是没错的,他甚至怀疑利威尔的那套诡辩技法是不是向混熟了四年的咖啡馆老板那里偷来的,对重点的把握有理有据,分分钟把人说服驳倒。

窗外泛起朝霞的颜色,艾伦蜷着腿侧躺在床边,渐次蔓延的晨光把房间角落一点点明亮,视线正落在墙角那颗利威尔心爱的足球上。艾伦双手细细抚摩着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记忆的旋闸就像一纸掌纹平复了心中的弯折,带他回到原初最温暖平静的方圆,许多的误会和猜忌,不攻自破。

艾伦拿出手机,按了这些天一直被他拒听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他听到了那人疲惫而难抑动容的声线,蓦然浮现出许久未闻的熟悉和想念。是的,尽管几个小时前他才见过他。

男孩眼底渗出钻心底的怀念,感动从鼓膜传递至脚底心里。他轻启微唇,鼓起勇气对电话那头开口:

“利威尔学长,你的艾伦·耶格尔回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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